27 February, 2007

球賽聯想



早幾天,朋友說有免費門券,再次走入久違的大球場。(已不記得是南華對大板飛腳抑或橫濱水手)

自香港隊恥辱地輸給中國隊七比○後,我一直無法釋懷(我可以肯定,那比數是為了保存祖國偉大發展方向的犧牲品,簡單一點,是「假波」﹗)一隊置公平競技於不顧、可以出賣尊嚴的球隊,往後的成績是好是壞,已不再重要。

球賽水準出奇的低,短短幾日,已沒甚麼記憶,唯一令人記起的,反而是前座球迷的某些舉動。估計他們都是近年才開始入場的球迷,甚少嘗過萬多人圍觀的感覺,非常投入現場的氣氛。每當主隊控球在腳時,他們一律大聲歡呼;相反,對方球員如何努力,都只會換到無情的喝倒彩。其實,這些正常不過的「主場效應」,根本不值一提,但即使主場球員作出粗野犯規,同樣也能換回觀眾的陣陣掌聲;客隊球員就算勇戰受傷,亦不會得到任何憐憫,這就令人非常反感。最令人氣憤的,竟然有好些傢伙膽敢教導身邊的小球迷,說這是「正常主場觀眾」的應盡之義,不但無須介懷,反而應該盡情投入。那刻,我一片混亂。

一直以來,自己都響往勝利。每次觀戰,都極力渴望擁護的球隊獲勝。有時,我心也認同為了勝利,可以不擇手段,但小時候長輩教導的一些說話,總會浮在心頭──「入得球場踢波,就有球場的規則。球場是英雄地,贏要贏得磊落,輸要輸得光榮。不守規則得到的勝利,乜都唔係,而且毫無意義﹗我當然明白,這些大道理都是知易行難,自問亦經常敵不過勝利的引誘,但要在大庭廣眾滿口歪理,塗毒後輩,又真的未能做到。

突然,想起一句老土的說話──「有怎樣的人民,就有怎樣的政府。」我說:「有怎樣的球迷,就有怎樣的球隊﹗」

香港球迷究竟何時變成這樣的?我不知道,亦不想知道,因為我已選擇另一道路──自我放逐。

19 December, 2006

童話婚姻



傳統「童話婚姻」

在香港長大的朋友,相信都聽過「白雪公主」和「灰姑娘」這些童話故事。戀人一見鍾情,憑著無比純真的愛,無懼世俗的枷鎖,經歷許多不同的考驗,克服無數的困難,有情人終成眷屬。故事結局多是這樣的──從此,英俊的王子和美麗公主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,彷彿相愛就可以克服一切,彷彿相愛就是人類的最強武器。我常想,現實如此簡單就好了。

童話,是一個抽象虛幻的理想世界。在童話故事裏,真永遠打敗假,善永遠戰勝惡,美永遠推翻醜。那裏沒有半點瑕疵,也沒有任何缺陷。現實世界的一切黑暗和醜惡,全不會在童話的結局出現,故事的所有人物(不計奸角)最終都會快快樂樂……但築在如此虛幻世界的故事,其實就如海市蜃樓一般,都是不切實際的幻象。

婚姻,除了浪漫的情緒,還要耐心的經營、精心的呵護。只懂相愛而不懂相處,最後都不會有美好結局。不竟,現實從來都不是如此簡單,從來都不是如斯美好。

今日「童話婚姻」

近日,某城中距富的兒子結婚,全城都鬧得熱哄哄,而傳媒都愛用二字形容這個婚訊──童話。

我很少看娛樂新聞,該對新人的情事,我全不知道;距富兒子與藝人美女如何相戀,我無從得知;他們共同經歷了幾多考驗,克服了多少困難,我一概不曉;一對新人愛得如何轟烈,愛得如何徹底,我不明所以。從報章所見,看到的,不過是一場駛費巨大的豪華婚禮。童話,一個本應美麗的傳說,究竟是如何與這段婚姻扯上關係?我想起幾句說話:


……它(資本主義)斬斷形形色色的封建羈絆,使人與人之間,除了赤裸裸的利害關係和冷酷無情的「現金交易」,就再也沒有任何聯繫…………它(資本主義)把宗教虔誠、騎士熱忱、小市民感懷這些神聖情感,淹沒在利己主義的冰水之中…………它(資本主義)撕下家庭關係的溫情的面紗,並變成了純粹的金錢關係……
──馬克思《共產黨宣言》──
有人說,每個時代都有屬於那個時代的文化。既然傳統童話故事歌頌的,是純真得虛幻無邪的純愛,那在今日,金錢,一個當世的神聖圖騰,已成功蓋過其他傳統禮節時,所謂童話婚姻,不過是一場駛費巨大的豪華婚禮。

選擇

有時,我希望以上都是我一箱情願的胡思亂想。傳統童話雖然說得簡單、來得虛幻,但歌頌的,都是不朽的人性光輝,追求的,都是純真無邪的愛;相較於赤祼祼金錢交易,傳統,還是來得溫馨、來得純潔。如兩者必須選取其一的話,寧可掉進虛幻簡單的童話世界,也不要留在現實冷酷的功利社會。不竟,夢總比現實美麗、夢總比現實甜美。

這,就是我追不上時代潮流的選擇。

18 December, 2006

尋找行運超人



又受傷了。今次不是雙腳、也不是膝頭,而是左手。原因,更離奇,更不可思議,既不是運動,亦不是工作,而是──泊車。

車禍?又無咁嚴重。話說今日泊車,正準備扭軚轉入一「L字位」時,不小心雙手交差一碰,右手手腕打在左手手指,不明不白就扭傷了左手無名指及尾指,當場痛得要命,差點連車也泊不了……

早兩日才說過,這半年是別人的半年,四處碰壁黑運連連。原以為新工作有個新開始,想不到……

回家與媽說了,贈了一句,「仔,你今年似乎唔多好運咁喎,不過就過年喇,好架喇。」難道「年」這結算運氣的單位?天呀﹗幫幫忙吧,惡運快去,好運再來。近排,我真係好X黑﹗

上天保佑﹗

安徒:天星──香港意識的搖籃



我一向認為拆毀天星碼頭,是政治考慮多於一切。一個本地意識的搖籃,一個昔日殖民地政府刻意樹立的地標,不可能見容於民族主義情緒高漲的現政權。今日安徒的文章,正正道出我感受,轉載在此,與大家分享。

香港不再是英國殖民地是鐵一般的事實。無論站在經濟抑或政治考慮,香港都不可能離中國而去。只是,香港主流社會卻一直甚少有熱烈的解殖討論,有的,亦只是土共的大漢沙文主義式去盲目殖民化。

英國殖民統治香港一百五十五年,既遺下不少殖民禍害,但同時帶來西方的文明、法治和效率。因此,在香港解殖,目標並非掃除一切與殖民統治有關的事物,而是徹底反思殖民統治對香港社會帶來的各種影響,取長補短,並建立一個新的香港人身份。只有這樣,我們才可坦然面對我們的過去,只有這樣,港人治港高度自治才不置成為空談,否則,我們不過是一群沒有過去(全都不見得光的)、沒有現在(無法當家作主)、沒有未來(消滅香港就是現政權的目標)的流徙遺民,一國兩制亦不過是一個騙人的笑話。

香港人,請不要成為歷史書本上消失的一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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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載獨立媒體:安徒《天星──香港意識的搖籃》

今年是二零零六年,也是天星小輪加價事件四十周年。當年一名香港青年蘇守忠,孤身在中環天星碼頭發起絕食抗議,聲援洋人市政局議員葉錫恩發起的反加價簽名運動。

一九六六年,另一名青年人曾鈺成,正就讀香港大學一年級。
一九六六年,再有一位剛從港大畢業的青年人孫明揚,正式加入殖民政府。
一九六六年,又有另一位沒有考上大學的青年人曾蔭權,向殖民政府遞上求職表格,翌年終於受聘加入殖民政府服務。

一九六六年,是香港一個劃時代的轉折點,也是上述幾位青年人的人生交叉點。

蘇守忠以一名華人青年的血肉之軀,和平地抗議殖民政府施政,不料一石激起千重浪,引發九龍地區自發的人群示威。警察強行彈壓,引起廣泛騷亂,一死數十傷,先後上千人被捕。原本出身於英中名校聖保羅的曾鈺成,目睹殖民政府殘酷鎮壓青年,萌生反對殖民統治之意。畢業後投身左派愛國隊伍,以愛國反殖為職志。

另外兩位青年人,則對殖民統治的醜惡一面視若無睹,對本地其他青年萌發的反殖意識不為所動,一心實現當時殖民地下打皇家工的的最高夢想,選擇為英女皇服務。

上述幾位青年人,原來成長於戰後香港國共對抗、冷戰對立的思想政治氛圍下。他們所認識的政治,差不多完全套上了不是共匪,就是蔣幫的二元對抗的有色眼鏡。當時的香港青年們,或為沉重的家國情懷而變得傷感,或因過重的無力感而頹唐放縱,各走極端。意識形態的桎梏,扼殺了整整一代青年人的獨立思考能力,他們也不相信能夠改變殖民政權勾結高等華人商賈的不良施政。順民心態泛濫,華人除等待洋人議員葉錫恩的良心請命外,絲毫沒有市民應該當家作主的意識。

天星碼頭上演的蘇守忠抗議事件,非因意識形態教條,非因家仇國恨,而是平白踏實地本於民生疾苦,社會公義。他單身以獨立人仕身份,直接挑戰殖民政治施政的不合理。史家已認定,天星加價事件,是整個六、七十年代本土社會運動的第一聲,也是香港戰後土生土長一代人的本土意識、本土社會關懷的萌發點。因此,也可以說,天星碼頭正是香港意識的搖籃。

沒有四十年前的天星事件,我們難以想像往後整整十多年,風起雲湧的六七暴動、中文運動、保釣運動、反貪運動。沒有這些運動,香港的廉政改革,社會改革也不會加速進行,逼令一個夕陽殖民政府,在餘下的歲月,建成今日這個相比起來較為公正、合理和健全的香港。

事實上,天星加價事件如果是一個香港的集體記憶的話,它絕對是屬於孫明揚、曾蔭權、曾鈺成這一代人的,而遠遠不是這幾天以來風餐露宿在推土機前的今日年青人的。

然而,這一輩人原來擁有的這份集體記憶,卻沒有令今日掌握了後殖民地時代政經體制權力的要人,在這個重要日子,對四十年前香港反殖民意識萌生的歷史事蹟有所反思,對當日做成一人死亡,多人受傷的事件,沒有任何悼念。相反地,這個見證了香港意識和本土身份萌芽的天星鐘樓,在不絕的反對聲中,不消半日就化為塵土,時人對此大惑不解。

正如George Orwell 的名言: “誰掌握了過去,便控制未來;但誰掌握了現在,便控制過去。” 但是,記憶與遺忘是並存並生的,控制過去,不單關乎如何記憶過去,也關乎如何遺忘過去。所以,剛建成十年的金紫荊廣場可以花上近億元重修,但真正吹起本土青年第一聲反殖民主義號角的中環天星碼頭,卻急於被送進垃圾堆,那又豈是一項拆卸工程那麼簡單?

事實上,與其說對天星鐘樓所作的是一項拆卸工程,不如說是一項 “洗底工程” 的重要一環。一如電影<無間道>當中的劉健明,決心要消滅任何關於自己曾另有効忠對象的人證、物證,不希望有人記起他的過去。香港這一輩在一九六六年走上他們的人生交叉點上的青年人,今天都忙不迭去使這個令他們尶尬的年頭被淡忘、遮抹。要被洗掉的記憶,不單是孫明揚、曾蔭權在當年高漲的反港英殖民政府浪潮,警察鎮暴的催淚彈硝烟中,加入殖民政府為英女皇効忠的尶尬史實,也包括六六本土青年反殖騷動,間接剌激六七左派暴動,把曾鈺成等愛國左派青年,帶入迂迴曲折的歷史深淵的史實。

前殖民地的華人高官,無人有勇氣反思在殖民壓迫中為女皇効命的過去;愛國左派也無人樂於檢討自省,六七十年代自己的迷亂錯失。當時他們雖然分別站在兩個針鋒相對的立場,但同樣的是,他們今天都無意坦盪盪地,翻起那段早已塵封的記憶,也無意帶領香港下一代,去真正反省和總結歷史。他們寧可以空洞的放眼將來的口號,不斷向香港下一代散播歷史健忘症的病毒。試問有這種受 “洗底情結” 困擾的特區領導人和當權派,又何會鍾情於保護天星文物?

然而,六十年代並不是這批 “殖民” 及 “反殖民” 的精英和權貴所壟斷的,六十年代也是廣大的其他香港青年人,在反覆跌盪中探求獨立思考途徑的年代。蘇守忠在天星事件所示範的抗議精神,正是香港新一代非左非右的獨立思考、批判精神和本土意識的典範。它在冷戰時代令人窒息的意識形態桎梏中,尋求自身的解放,以本土民生實務為本,擺脫來自左右的政治操弄,宣示殖民地下被剝奪了的公民權利和責任,為香港文化主體性奠下基石。

六六天星事件,啟發了往後既非投身盲目愛國左派,也非與殖民政權同流合污的另類青年政治選擇。然而,這種在天星抗爭中展現的非左非右,立根本土的反殖民、求自主的公民意識,卻是往後的愛國主義左派諱言迴避,也是當前手掌權力的 “前殖民/前反殖” 權貴們,推行了上十年的 “洗底工程” 欲除之而後快的。

所以,在行政、技術和經濟能力,完全有時間、空間去作臨崖勒馬的決定而不作,或許是發展主義、土地價值等大脈絡底下必然的產物,然而,更深層的原因,恐怕是某部分晚殖民青年一代,恥於面對自我的精神虛弱癥候吧了。

13 December, 2006

半年機場何所得



要離開了,總是有點不捨的。

時間過得很快,不知不覺就半年了,盛夏三十多度的氣溫轉眼變為現在的十餘度,北風落葉取代當日的紅日蟬鳴,以往陌生歡樂的赤臘角,今日已是熟悉的工作地方。

這半年是平淡的半年,平淡到沒大事可記(我的工作就是這樣的);這半年,是別人的半年,彷彿一切都不屬於我的;這半年,亦是難忘的半年,當中不少的人和事都令人難以忘懷。襯印象還新鮮,以文字記下來。

喜遇好上司好同事

我一向都不喜歡工作的。工作,不過是賺取生活費用的手段,無需與興趣扯上任何關係,所以我對工作沒甚麼要求,但亦很容易對工作產生反感。這半年很幸運,工作上遇到有兩個豪邁爽朗的上司,合作上有一群親切體諒的同事,很快我就適應了這裏的工作環境。撫心自問,這裏的工作性質是有點沉悶,但工作壓力不大,當中的氣氛輕鬆,返工時每每可和同事們打成一片,相處亦算融洽,這半年始終沒對工作有任何反感。

兩次轉職 失敗告終

只是,這半年,我經歷了兩次很大的打擊,其實細心一想,也不是甚麼人生大事,只不過是──兩次轉工失敗。自問一生好運順利,中學時得過且過,大學就可自由選擇自己鍾愛的學系;讀書畢業後隨心自然,不久又找到一份總算安穩理想的工作。或許順利慣了,遇到挫折,每每自亂陣腳,叫人不知所措。這半年,我兩次申請調職,兩次都以失敗告終,兩次都困擾我一段時間。第一次申請,想來應是自己的表現不濟吧,正是與人無尤無可奈何;但第二次申請就慘了,不是敗在表現,也不是敗在才能,而是敗給官僚制度──我只有兩年十一月五日的全職工作經驗,無法達到申請人要有三年的要求,故申請被拒絕了。這都是我事前未想過的,當時的心情真是混亂到極點,甚至不想接受現實,只是結局早定,多想無益,還是算了吧。

旅行大計 始未如願

另一諷刺的地方,就是我天天身處連接遠方的機場,自己卻整年呆在香港,未曾出外遠遊。本來籌備已久的寮國獵奇之旅將在七月出發,但最後卻因無法請假而不得不取消。現在想起來也感到惋惜。及後,看過朋友帶回來的照片,那傳說小國寡民的氣息不停散發在照片上,叫人著了迷一般,有時,我曾想過跳上近在咫尺的飛機,立即飛到那傳說中的桃花源,感受一下遠方異域的空氣,當然,一切只是停留在腦海中的幻想。

遇上心動的女孩

當然,這半年也有些有趣的插曲。經過多年的清心寡慾,這半年竟叫我遇到令我心動的女孩。相識多年的朋友恐怕會被這消息嚇一跳吧?其實我也有一點點的,但現在已沒事了,反而事後回想起來,倒為那時衝動突然的行為發笑。不明不白向對方訴說感受,全沒理會對方的反應,自顧自的自談自說,真是貽笑大方。其實,事後我倒為此事後悔的,害怕因此而失去一個朋友,還幸對方是成熟大方的女孩,沒被我那冒昧魯莽的行為嚇壞,及後亦不當一回事,最終大家還是朋友,叫人放下心頭大石。

傷患纏身 復出無期

令人難以釋懷的,還有勉強出戰弄傷左腳,至今痊癒無期的無奈。自三月在山上迷路,不明不白跌了山霸季軍後,心中一直深深不憤,誓要儘快取得另一佳績以代替。及後,腳腕傷勢稍有好轉,就立即上山操練。老實說,這半年的進度不錯,只是太過心急求成,不知不覺又弄傷了左膝及左腳筋腱。如我當時愛惜身體,及時休息養傷,相信很快就可以痊癒。只是,及後得悉不少高手缺席跑港島徑賽事,想到那是千載難逢的奪獎契機,最終勉強帶傷出戰。結果?就是獎牌夢落空,而且左腳傷勢加劇,痛到現在還復完無期,著實得不償失。

寫了一會,想不到這本應平淡的半年,原來也發生了很多。這半年,縱使不叫精彩,卻絕不平淡。回顧這半年,有喜、有悲、有樂、有怒。機場,這絕不是我最難忘的地方,但卻有我不會忘記的時光。

再過幾日,我就要離開機場回到市區。輕輕的來,又輕輕的去,很快這一切將會成為過去,但我相信很多都會一直留在腦子裏。

再見了,CEST/AC(7)/ACID/APC。

12 December, 2006



世間有一種酒,叫做醉生夢死。據說喝下它,就可忘卻情事了斷前塵
──西毒《東邪西毒》


昨晚farewell,與同事飲了點酒,沒醉,但一覺醒來,有點頭重重、腳浮浮。未知是否天生幼稚,總是覺得汔水果汁比啤酒烈酒可口,唯每逢喜慶,我們還是選擇渴酒,有人說是因為酒使人盡興,但我認為這解釋太簡單,掩蓋了一個殘酷的現實。

在網看到上有人討論一本叫《無料呻吟》的書。無料,是日語,解作免費,該書作者每晚定時在東京涉谷擺擋,提供免費的「訴心聲」服務,過程中,作者不加任何意見,而只是聽事主呻訴。三年來,他聽過了超過一萬二千人的心事,把所聽所聞緝錄成書。

大家或會奇怪,在物質如此發達社會,竟然還有這麼多人藏有心事而無從傾訴。事實上,與作者傾訴的人物,來自不同階層,故有性格內向,平生不得志的人物,但亦有不少擁有幸福家庭,事業得意,一些我們想像中的成功人士。這奇怪的社會現象從何而來?

我想,這都是理性惹的禍。對著熟悉的親人朋友,早有一定的身份背景,雙方關係如何親切,礙於社交禮儀,說話都會有點避忌,忍隱一些對方不想聽到的思想說話,避免雙方尷尬。反而,對著毫不認識的陌生人(必須是真正的陌生人),相方利益毫無瓜葛,心中反而更加坦然,大可無懼得失地暢所欲言,故對話有時甚至比親人朋友還坦白。

喝酒盡興的原理其實也差不多。醉是達到非理性的其中一種方法。通過酒醉,我們能夠釋放日間過度的理性,借著醉,我們可以大膽說出或做出一些平常不會出現的對白行為。「多喝兩杯,醉了」就更是我們經常使用的下台階。「酒逢知己千杯少」這說話恐怕有點誇張,但酒有助打破理性枷鎖卻是不爭的事實。當然,水能載舟亦能覆舟,完全依賴酒精,自是又一個景況,但無可否認酒在社交禮儀有一定的功用。

只是,我還是不太喜歡飲酒,除卻味道苦澀,還因為我選擇開放心靈,感受世界。

你呢?

07 December, 2006

所謂「漢字密碼」



閒來無事,到歷史博物館看看那「漢字密碼」展覽。展覽沒甚麼特別,除了幾塊不知真假的甲骨文外,就只有幾塊普通的展版,簡單講解漢字的結構和演變。最奇怪的,是當局刻意在展覽推崇漢字簡化的必然性(多荒謬的理論﹗),叫人摸不著頭腦。

個人而言,一向討厭簡化漢字,除卻其字型醜劣難看,還因為相信漢字的演變,沒有一定規律,既是化繁為簡,亦由簡入繁。

人類為求書寫方便,文字自有一定的簡化,但這並非文字的唯一進程﹗文字是人類社會的產物,隨著人類生活日益複雜,思想變得繁雜,文字亦無可避免要因應實際情況而有所增加。中共簡化漢字的最大問題,就是刻意追求筆劃的減少,強行把漢字由繁入簡,將漢字本身代表的意義抽空,使象形漢字失卻本身的意義。這不但不尊重漢字五千多年的承傳,更是對人類智慧的侮辱﹗大肆宣揚簡化字的好處,鼓勵學生學好簡化漢字,是否走錯了路?

在展覽出口,看到主辦者名單,原來是中國港澳台文化事務司。那刻,我知道發生甚麼了──原來是在生產知識,給「香港同胞」造思想工作,統一戰線。

站在現實立場,我不反對港人學習簡化漢字,但這只是溝通工具,與歷史的必然與否無關。事實上,中共負責簡化漢字的文字改革委員會已經解散,簡化漢字的優劣,可說是顯而易見,真要了解華夏文明,學習漢字的話,最好還是選擇港澳台的正體字。

02 December, 2006

這麼近那麼遠



心中所想 原來離我多麼的遠
像天涯那一端 沒法行前一寸
──張學友《這麼近那麼遠》

在巴士看著街外的影像,一切是這麼近又那麼遠。在五光十色的招牌下,有數之不盡的行人肩摩軗擊,滿城本已熣燦繁華的街道,被人頭擠得滿滿,看得久了,甚至有點眼眩。我想,車外的景況那麼熱鬧,氣氛又那麼親切,不如投入其中,與街外混而為一吧。就在這一刻,那帶點灰塵的玻璃阻礙著我,叫我總是看得到、抓不著,要我獨個兒無奈的坐在車上。街外發生任何意外,對我沒有任何影響;我有再大的動作,車外行人也沒甚印像。

車外的景像是真的嗎?為甚麼我總是抓不著?這只是我腦海思想的投射?根本從來都不曾存在?

不經不覺,我到站了。下了車,走上那堆滿行人的街道,與街道混而為一,感覺立即轉變。繁華如今只是擠擁,舒適的巴士變為污煙瘴氣的源頭,親切熱鬧的氣氛轉成嘈吵刺耳的壓力……

誰真、誰假,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要盡快適應環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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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前,與幾個同學討論「香港人」的過去與未來,原來有些人比我還依戀、比我還頑固。我有點唯物主義傾向,就不相信在時間已過、地方已還的今日,「香港人」這身份可以一成不變繼續存在。

書本不厭其煩的提醒我們,「香港人」這身份不過是特定時空下的產物。在那個借來的地方,一群四處流徙的遺民,用借來的時間,創造出一個又一個的奇蹟。有幸親身走過這段歷史,這身份已與我的快樂回憶不可分割,並給我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。

一味擁抱昔日光輝,不能帶們走出困境,身份這概念,必須因應社會的變化,不斷擴充、轉化、甚至修改,才可繼續生存下去。「香港人」這概念,經歷五六十年的風浪,由昔日的無到今日有,絕非抱成守一而成就的。今天社會變了,我們只有把「她」轉化,否則情況就如很多少數民族一般,身份消失了,並成為只在象牙塔出現的歷史研究對象。

這才是我們最不想看見的。